周凯治理横阳支江

　　林立谨

　　相传三国的时候，现在的苍南桥墩，地属东吴临海郡安固县，四面环山，中央盆地，西北地势高，是片旷野陆地；东南地势低，是片平湖水泊。这半陆半水的地形，从山上往下看，形如太极图，半阴半阳。

　　且不说那半陆和半水之上，各有七个土墩，都叫七星墩。只说那水泊沿岸垂柳成荫，柳荫里藏着个小村庄叫柳庄，住着周、林等姓氏人家，靠打猎捕鱼和耕种为生。

　　这年农历二月初一清晨，东方天际一片紫色雾气向柳庄飘来，周家第七个儿子呱呱坠地，偏巧隔壁林家同日得女。庄里老人都说这对孩子不寻常。

　　七郎生来掌心带水纹，七岁倒背《禹贡》，十岁赤脚追山鹿。惊蛰那天，他领着林家小妹和梅柳、李帅、喜二、喜三几个小伙伴，进山抓野兔。突然一声春雷，劈塌山神庙，供桌底下现出一把铁胎弓、三支白翎箭。弓身、箭杆分别刻着“射潮”“平澜”四个鸟篆文。那铁弓足有千钧，梅柳、李帅他们根本拉不开。七郎说：“我来试试！”说话之间，左右开弓，却是百发百中。隔年，他们在水泊撒网捕鱼，又捞起一柄宝剑，剑身刻着“诛慝”铭文，映着日光直晃眼。可是宝剑太沉，梅柳、李帅他们根本耍不动，只有七郎舞起来，如行云流水，如银丝穿空，一招一式皆如拈花一般轻巧。

　　十八岁那年，七郎娶了林家小妹。新妇过门那天，狂风暴雨，突发山洪，又恰遇横阳江涨潮，水泊出水不畅，四周庄稼都被水淹没了。七郎站在柳树下，望着白茫茫的水泊，攥紧了腰间诛慝剑。远处隐隐传来哭啼声，原来下游水灾更严重。林家小妹心地善良，等不及揭开红盖头，就跟七郎讲：“水灾这么严重，你快去救人吧！”

　　顾不上新婚，七郎当即就带着梅柳、李帅、喜二、喜三几位伙伴，顺着大江向下游走去，一边救人，一边查探灾情。走了三天三夜，帮了无数遭灾的人，终于走到江口。探查清楚，下游因“接龙山”和“当山”阻挡，洪水不能顺畅注入东海，四处泛溢，给下游百姓造成灾难；也思考明白，只有修筑堤塘，家乡农田才能不被洪水淹没。

　　七郎当即决定：“开山！筑堤！”大江两岸的百姓纷纷支持。七郎和梅柳、李帅几人带领当山、接龙山和家乡三地的村民百姓，同时行动起来，不把大江治好，誓不罢休。喜二、喜三年龄小，挑不动扁担，七郎安排他们专门负责驾驭牛车，运载土石，修筑家乡堤塘。

　　但，当山和接龙山的山石硬得像铁，铁镐砸下去直冒火星。凿了三个月，都未见进展，很多村民心灰意冷都想认命了。这时七郎突然想到什么，抽出腰中诛慝剑，往当山劈去，火花四溅中，当山断开，让出一条水道；七郎又从背上取下射潮弓，搭上平澜箭，弓弦响处山崩地裂，接龙山一分为二，大江的水从中间穿过。

　　却不想，接龙山下住着当地一霸钱大通，硬说七郎断了他钱家的风水龙脉，仗着自己在衙门当差，带着家丁打上柳庄。这钱大通平日见庙就拜，此刻却趁着黑夜，指使家丁扒开水泊新堤，任凭洪水冲淹农田。七郎爹娘为护新堤，被钱家恶奴活活打死在柳树之下。

　　此时，七郎正在当山带领村民扩大豁口，巩固成效。当林家小妹赶到，向他哭报噩耗时，钱大通也带领官差赶来抓他。诛慝剑突然嗡嗡作响，林家小妹哭喊着，把包袱塞进他怀里，说：“你快走啊！人家吃官粮，咱们斗不过。”

　　追兵火把映红大江水面时，有人看见七郎纵身跃入江心，那柄诛慝剑化作青光没入浪涛……

　　这七郎，就是后世称为“平水侯王”的周凯。多年以后，周凯从洛阳归来，又带领百姓治理瓯江、飞云江水患。再后来，周凯为救百姓，在抗击台风中殉难。人们将周凯安葬在柳庄山上，并用石头建起一座宫庙，来供奉他。而今石头宫人称“平水神穴”，祭祀活动迁址到新建的“平水祠”。平水祠香案上的牌位，铭刻着列代皇帝敕封周凯的谥号。倒是钱家祖坟早被潮水泡成了烂泥滩，应了那句老话——善恶到头，终有报！

　　林立谨根据渔鼓《平水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