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在方前

　　陈如亮

　　浙江省第九届冬泳锦标赛暨首届浙江省公开水域冬泳锦标赛在磐安县方前镇举行，我随苍南县游泳协会出征，一来参加游泳比赛，二来也是为了游玩一方山水。

　　高速出来，进入磐安境内，车便随着盘溪公路旋转，到处都是山。据说陆游千古名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出自磐安。确实形象，放眼看去，眼前撞来的都是山。偶尔一个村庄出现，三三两两的房子，基本是二三层结构，统一粉刷白色外墙，极其的清爽。

　　我们预定的是方前镇后朱村的观溪楼民宿，民宿是普通的民房，四层。一楼是客厅厨房，二楼一个房间主人自用，其他房间都作为客房。观溪楼前是一条宽敞的小溪，溪水浅浅，砂石为底，如果在夏天，卷起裤脚在溪中蹚走必有一番情趣。民宿的庭前屋后栽有柚子、柑橘以及拇指样大的金桔，是主人自栽，都栽在大缸里。颜色黄的，就是熟了，可以免费摘下尝尝。

　　这里民宿包一日三餐，据主人介绍，一般散客150元左右一天，团体有优惠。菜是主人俩夫妻自烧的，用土灶。主人告诉我们，当地政府引导村民发展民宿业，全村基本家家都搞民宿，政府制定标准，一律用土灶。中午上的菜都是本地特色菜，山珍、蔬菜、豆制品和猪肉，味道偏咸、缺味精，其中主人盛重端上一盘黄鱼，说是朋友送的，没舍得吃，因为我们来这里参加冬泳比赛，特意做给我们吃。但他不知道我们来自海边，鱼类吃的多了，尝了一口，就发现黄鱼不新鲜，大家就摆筷了。领队告诉主人，我们喜欢吃这里的本土鸡鸭，价格贵些没关系。晚饭时，果然摆上了鸡和鸭，清汤烧法，被大家一扫而光。听到大家的赞扬，主人说自己花了一个下午才弄好这两道菜，并把自酿的蛇胆酒提供给我们。我不由想起陆游的另两句诗：“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八百多年了，这里村民依旧“衣冠简朴古风存”。

　　夜晚的后朱，除了空调声和电视声，周围一片寂静。这是一个容易产生相思的夜晚，我做了一首诗后才慢慢入睡：“门前溪浅露青苔，庭院柑橘大小栽。土灶鸡豚沾酒睡，醒来信步满村挨。”

　　第二天一早就赶往一公里外的方前镇政府所在地参加冬泳比赛，比赛场地设在方前名胜双岩景区的始丰溪。始丰溪从山的远处流来，水质清净，我不由想起杜甫的诗句：“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冬天的方前，显得更为幽静。赛场就在双岩山下，之所以叫双岩山因为有两块巨大的岩石，岩石形状似蝉，所以又被称为放蝉，明洪武四年(1371)始，因谐音书为方前，成为镇名的来源。

　　冬泳锦标赛的规格很高，参赛的很多是专业选手，50米有些只需二十几秒就游完，作为业余选手，我是来打酱油的，报的是仰泳和蝶泳，因为冷门可以揩油。仰泳是上午比赛，出发那一刻，虽然拼力奋泳，也感觉远远被抛身后，半程后估计剩下自己独自表演了，一度想转身换蛙泳放弃。事后，我作了一首词，充分展示当时的心境：

　　山花子·参加磐安方前省冬泳锦标赛感

　　迎客双岩碧水萦，越家好汉挤头名。

　　容不得闲庭悠步，急前行。

　　看似个穿梭瞬间，可怜心路漫长撑。

　　便算它西天久远，也同程。

　　据赛事主办方介绍，磐安官方对此次赛事很重视，共投入100多万元。在赛场周围，摆满了方前小吃摊，运动员可以拿分到的餐券当钱直接买小吃。小吃摊前统一印上介绍方前小吃的广告，广告上可以了解到方前是浙江小吃之乡。上午比赛结束后，我也在小吃摊前闲逛。方前的小吃和金乡不同，金乡小吃鱼丸、猪蹄、糕点、捣糕等山珍海味面食齐全，而方前小吃基本都是面食，但单是面食却品种繁多，馒头(面包)、菜饼、蒸糕、卷筒、包子......单单烙饼，大的跟锅一样大，小的也就小孩巴掌大。我买了一个卷筒饼解馋，口味确实不错，掐料非常丰富，估计近十种：肉类、豆制品、蔬菜、咸菜、菇类。一个吃完，已感觉到肚子饱了。

　　方前小吃摊的老板都很面善，一眼就能感觉淳朴山民的那种。归程中，领队邱学安妻子的感言更印证了这一点。我们在参加比赛，她一个人走街串巷领略方前风情去了，当她经过一户农家门前，发现里面有在做小吃，探了下头，主人就亲热地叫她进门，然后他们天南海北聊开来。主人向她介绍很多本地风土人情，说方前的小吃虽多，但多是做给自家吃的，很少开店卖；说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说大山留不住孩子，大多去城市发展了。

　　归程仍然和来时一样，车在盘山公路里旋转。邱学安妻子自言自语：“这山盘来盘去，住在这山里很安全，所以叫磐安。”我凝望窗外，想起两场比赛在水中的挣扎，心路的阵痛，场外的人怎么能看的清呢？大山里的一切也一样，看似稳如磐石，但他们心的跃动，外乡人是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