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舅子

　　朱慧星

　　改革开放初期，我在矾矿第三车间当主任。那年全体职工工资普调一级后又来一个名额给车间的先进工作者再次增资，我车间有三个工场，每个工场推荐一名，都是姣姣者；各自的条件几乎相等。早年工资晋级，工人们都以相让为荣，现时却以争到为荣。要是平时我也会耍点小聪明，把三个人都报上去让领导拍板。这次是我的同学当矿调资办主任，第一次增资会议他就叫我们这些车间主任别把球踢到矿部，并讲这次工资加给谁你们自己定，无特殊情况矿部不予更改。

　　会后，我笑着讲：“这次你是把球踢给我们。”

　　他笑了笑：“你嫂子讲她兄弟是你三车间的老先进，她有一百个让兄弟增资的理由；你看着办吧！”

　　这，可把我难住了。我老婆也有一个兄弟在三车间也是老先进，她也有一百个理由让自己的兄弟晋级，还有一个是……就这两个就够难的了。时间，又急，今晩七时车间开会确定，明天下午上报矿调资办。

　　回到家，老婆就问：“我兄弟这次增资？”

　　“我正要和你商量。”我为难地讲。

　　“别商量，这次不该让，以前你让我没意见，这次是输，不是让，咱不干。”我老婆理直气壮地讲。

　　“不是让与不让，前天副矿同我讲，她老婆的弟弟也在三车间，也是三名之一。”

　　“副矿也不行，你就讲我不让。”

　　“副矿也讲，他老婆讲有一百个理由争这一级。”

　　“那，那那；那就让我去找嫂子，棉花、剪刀、布。”我老婆没有一丝要让的意思。

　　“妈，妈妈。”我那读高小的儿子一路喊着妈妈，回来了。

　　“今天放学，为啥迟了半小时？”我老婆问。

　　“老师把我留住了。”孩子讲。

　　“又是上课不留心，被老师留下批评了……”

　　“不，老师说要来家访，叫爸爸今晚别外出，他饭后就到。”讲好，孩子头一歪，立即走向饭桌。

　　“我七点钟开会，你妈在就行。”我讲。

　　“不，老师讲要和你商讨如何提高我的学习成绩……你，你不能走。”孩子坚持。

　　“老师饭后就到，你可否同他们商量一下，叫他们先开始，你马上就到。”老婆摸着娃的头看着我讲。

　　“行。”我立即挂了电话。又回头问：“近来成绩如何？”

　　“老师讲我进步了。”孩子自信地笑了笑。

　　果然，孩子饭吃一半老师就到了。我们夫妻立即招呼他坐下并捧上茶：“辛苦您了，老师。”我夫妻先后讲。

　　“谢谢。”老师立即站起来，接过茶仍然坐下：“小明最近的学习成绩有进步，可还是排在30名外，不努力进初中有难度；这孩子非常聪明，就是不留心，最近我严一些他的成绩就好一些，因此我今天来想和你们商讨一下家庭和学校如何配合，才能让小明的成绩上去。特别是你们这些当干部的父亲，只推工作忙，对孩子关心不够。初中考不上怎行？”老师看定我讲。

　　“是，是是，老师讲的非常对。”我老婆讲。

　　“不好意思，我确实关心不够。今后怎么配合？老师你讲，我一定做到。”我由衷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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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老师。”我感激地讲完，抬起手腕看看表。

　　“我知道，你很忙，对不起耽误了。”老师站了起来……

　　我也立即站起来：“真对不起，我七点有个会议。真是……”

　　老师也看看表：被我耽误了一个小时，不好意思。”

　　“那能这么讲，你不就是为了我的孩子？”

　　“也是为了我的学生。噢！朱主任，我老婆有个弟弟也在你们三车间。”

　　“谁？”

　　“王大拿。”

　　“噢！认的认的，我车间的先进工作者。”

　　“听讲这次工资调整他也是个……”

　　“是，是是个对象。”

　　“这，太好了，我老婆讲……”

　　“别，别讲了，老师我有数。”

　　“好，好！我先走了，拜托了，朱主任。”讲完老师向我们点了点头转身外出。

　　我送别老师后转身看看老婆，老婆也看看我问：“此事，怎办？”

　　我想了想：“你还是别去和嫂子棉花、剪刀、布了。我先去开会，明天找个机会同副矿商量一下，我相信我这个老同学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