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思广益，破题或可期 ——读《教育，它是个难题》有感

　　《教育，它是个难题》

　　作者：王东

　　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年4月

　　吴笔建

　　《浙江教育报》的“王东说教育”栏目，是我最喜欢阅读的专栏之一，每一篇短小精悍的文章，总会直击心灵最柔弱的部分。《教育，它是个难题》乃王东老师文章集锦，全书共有八辑，每辑的标题，就直截了当地亮明了自己的观点或道出当下教育的节点和热点问题之背后众生态，把一个严肃的问题，变成一个通俗易懂的小评论，又契合当下碎片化学习之趋势。仅看这些小标题，你就明白了一切，比起当下一些为了吸引眼球的标题党，是否觉得眼睛一亮：校长不好当、老师也是人、高怪的学生、纠结的家长、怎么管都是错、别折腾课堂了、高考你笑一笑、招生尴尬了谁。作为一名资深编辑，高屋建瓴，以更加理性的眼光来看待教育存在的问题，文为心声，坦荡如人，不得不引发我们的共鸣与反思。

　　教育之困，盖教育者未能跳出教育的樊篱来审视教育，缺少批判精神。其实在王东老师看来，教育没有那么多创新，孔孟时代的“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理念，至今仍熠熠生辉。即使有创新，也是不断地向常识和经验回归，把教育打得更合乎人性、人伦。我觉得，这可以作为判断教育好坏、值不值得去做的标准之一。

　　这些年来，教育改革可谓热烈，“你方唱罢我登场”，可谓各领风骚两三年。不仅“兵”如流水，连营盘也不断从头开始。很多所谓的前沿教学理论，在一些教育理论家的辛苦推动下，经过一番番的培训学习、讲座授课，一线教师还没有理解透彻，就偃旗息鼓或悄无声息被赶下神坛，不知归处。“梦里依稀师生泪,城头变幻大王旗”。新一轮的教育理论培训，又如期开始……

　　当湖南怀化芷江杨公庙杨文军校长站到国旗下，面向操场上700余名学生“卜通”下跪，声泪俱下地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励志教育”，引起一番热议。王东老师的《弯了膝盖，矮了教育》，毫不客气地认为，杨校长的“激情”出演有些错位，是现代版的苦情戏，学生除了错愕与震惊之外，仍旧无法明白学习是为了什么。正如王东老师所言：激情会推进教育奋勇向前，而理性却可以让这种前行少走弯路和不迷路，一跑二哭三哀求，即使是教育，也只能是乞丐式的教育、被矮化的教育。

　　其实类似的“励志教育”场面，相信大家一定很熟悉，只是主演者成为专业人士，而整个场面无非就是煽情，让学生流出伤心的泪、悔恨的泪、激动的泪，演讲者挣得钵盆盈满，然后继续精彩出演，重复着昨天的故事，捞钱依旧！

　　如果说励志教育还算教育，那么湖北咸宁实验小学副校长洪耀明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一头小猪，那真得令人匪夷所思。在网友们的点赞声中，王东老师用《“亲猪”算什么教育？》给予回复，一针见血指出这就是“伪教育”，与师道尊严、诚信教育、率先垂范等，根本就挨不着边。这对庸俗文化的拥趸者而言，不啻一记耳光。正如王老师文后所说：认认真真地关注学生，踏踏实实地抠每个教育细节，而不是一会儿下跪，一会儿“亲猪”，这是一所学校必须有的定力。

　　很喜欢吴非先生的《不跪着教书》，“想要学生成为站直了的人，教师就不能跪着教书。如果教师没有独立思考的精神，他的学生会是什么样的人？”每一位教育工作者面对着性格迥异的学生，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只能因材施教，用真心换取学生的真情，也许这个过程是漫长的。陶行知先生说过，教育是农业，那就得遵循农作物的生长规律，适时施肥、浇水，任何的拔苗助长，只能是徒劳。

　　同样的跪着，王东老师对西南交通希望学院一名普通教师唐宇，在《值得放大的那一跪》中高度赞许。课后为学生单独辅导，由于需要答疑的学生太多，课桌又太矮，身材较高的他，累得只能蹲下来用膝盖支撑着身体。这种手把手、近距离的教学场景，勾起了不少人的美好回忆。这才是教育的真谛，这才是师生之间最为融洽，最为感人的画面。

　　反躬自省，这种细节平时真得少见，更多的是学生弯下腰来帮助学生，或者学生站在办公桌旁边聆听老师的解答思路。细节决定成败，我们往往最缺少这样能撼动学生内心的教育细节，去感化学生，进而潜移默化去影响学生的成长。如果我们平时经常蹲下身子，全身心投入给学生无偿辅导，相信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化的。正所谓：莫道学生不知己，天下谁人不识你。

　　教学有法，教无定法，教学如此，教育管理亦是此理。有时候一些拍脑门制定出来的制度，就成为鸡肋，无形中成为学校管理的累赘，甚至引起人们的反感。当广东出台了学校学生食堂陪餐制度，要求校级领导每月应至少陪餐一次，形式可结合本校实际确定。很多地方领导立即效仿，而且层层加码，要求中层以干部全部要陪餐，频次为一日三餐，要求在学生就餐前半小时先行就餐，领导用餐没问题之后，学生才可食用，此时的中层领导俨然成为一只可怜的小白鼠，成为食品安全的人体盾牌。此时的陪餐制度，早已偏离政策的初衷。一刀切的政策，犹如给学校戴上镣铐戴舞。《当陪餐制度化后》一文指出其根源就是“责权不清，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又大包大揽。”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教育行政部门把握方向，起主导作用，而学校根据政策去操作细节，学校就是实践中的主体，二者相互配合，才能把控食品安全和食品质量，才能让学生吃得放心、吃得舒心。

　　当我们感慨，社会是个大课堂，应该鼓励学生走入社会，在社会调查中学会知识、学会生活，在大自然中开阔视野、锻炼身心。可现在的学生接触大自然的机会太少了，一旦学生要求春游，学校总会以安全之故拒绝之。安全无小事，安全已成为悬在学校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成为学校的紧箍咒，也就顺其成章地成为“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者的挡箭牌。君不见，很多学校为了安全起见，连长跑、跳高、单双杠等体育活动销声匿迹了，实在有点遗憾。《被扭曲的春游安全》剖析了问题的症结，之所以出现这样的“两难”，难在就是如何不功利，如何浑然忘我，如何有远大的眼光，把居安思危上升到家国层面上。

　　自媒体时代，经常看到很多学校的公众号推出中考、高考誓师大会，场面弄得轰轰烈烈，令与会者热血沸腾。王东老师断喝一声《迎考誓师，可以休矣》，无疑给热衷于搞形式主义者泼了一盆冷水。在作者看来，“那些高调、出格、洗脑式的誓师活动更是荒唐，因为它们从来就不是充满正能量的教育成果展示，而是急功近利、唯考分是举的集中体现。正是这种貌似为了学生的典型激励，让迎考誓师这样的荒唐之举看上去不那么荒唐，也使素质教育长期陷于泥泞而不能自拔。”

　　许多我们习以为常的现象，在王东老师总能抽丝剥茧，以理性的眼光，直指要害，道出现象的本质，他自诩为一名拋砖者、呐喊者、指引者，给教育工作者指点迷津，点明解题思路。但作者也是无奈，“对于那些已经被时间打成死结的教育问题，我根本束手无策，有时候就那么徒然地发出三两声哀叹，露出一张愁苦哀怨的脸。”

　　学者秦晖的说过“教育有问题，但不是教育问题。”

　　其实对于每次的教学改革，也是教育工作者在探寻教育之路，摸着石子过河，固然也得做好失败的准备。但每一次的探索，每一次的挫折，都在积累经验。前人走出的坎坷小路，为后人的坦途做好了铺垫，功成不定有他们，但功成必须有他们。

　　莫道教育多难题，柳暗花明尚可期。我们始终坚信经验比问题多，办法比困难多，只要经过一代代教育工作者的辛勤努力，在不断的思想碰撞中，激发出智慧的火花，不断地逼近事件的真相，找到解决之道。总有一天，教育这个难题，会给出一个较为完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