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敬兄弟 棣萼联辉

■杨乃琦

钱库有金处村与三秀桥村，两村村民绝大多数姓金，故有“前后金”之称。金处金姓始迁祖金开成，三秀桥金姓始迁祖金周臣，均系五代避闽乱从福建长溪迁入金舟乡麻秋垟定居。在现今钱库镇钱南社区金处宗祠前有一片空旷的广场，旁边的假山前树立着大小不一的五块石碑，头尾两块是新刻的“说明碑”，中间三块是古碑，分别是《皇帝敕命碑》、《敕赠监察御史金公神道碑》、《赠文林郎监察御史金公墓表碑》。这三座碑都与一位叫金敬的人有关，他是钱库，也是温州地区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历史名人之一。

金敬（1388－1472），字敬伯，父寿庆，兄金宗，金舟乡前库人（今苍南县钱库镇金处村）。其父金寿庆系金处金姓十九世祖，字仲修，邑庠生。生于元至正癸巳年（1353），明洪武七年（1374）官授广东惠州府河源县主簿，任间河源恰遇饥荒，他努力抗灾，甚至献出自己的俸禄来解救民饥，使县内百姓存活无数。洪武已巳年（1389）他赴京授官时，病死于寓邸，他的妻子赵妙善是宋室之女，深明大义。赵氏携长子金宗、次子金敬千里护送灵柩回乡，葬于金舟里之源。当时金宗才九岁，而金敬才两岁，尚在襁褓之中。赵氏生长于四明（现宁波）官宦之家，皇室宗室，且孤儿寡母，家业萧条，族人也“屡夺其志”。后来赵氏带着儿子改嫁给湖北汉川人国子生教授胡某，金敬遂改胡姓。

长子金宗是邑庠生，为弟子员，二十岁时跟随姓潘的进士学习“举子业”。他砥砺自修，刻苦向学，应贡入南京国子监读书，后来生病，只好请假回乡休养了六年才痊愈。后来入政宪部，因精于诉讼，善于审理而受上司赏识，宣德戊申（1428）授上苑署丞。当时他的弟弟金敬也考中进士，授贵州道监察御史。兄弟两人同朝为官，棣萼联辉，乡人荣之，改称钱库老家所在地为“联辉里”，额其堂曰：“联辉堂”。 据金处《金氏宗谱》载：钱库牌坊二座，一曰绣衣坊，一曰兄弟联辉。绣衣坊在金处，兄弟联辉牌坊立于钱库大魁桥头，就是纪念金宗、金敬两兄弟的。

第二年朝廷授金宗为思州府经历。思州在贵州边远地区，汉夷杂处，不易管理。但金宗到任后施行德政，劝课农桑。他自身勤俭，以恩信抚下，大小事务公道处之，豪强权势也不敢为非作歹。金宗性情刚直耿介，讨厌阿谀奉承之辈，故吏民信从，深受郡守王公器重。金宗是一位孝子，非常懂事，九岁时就协助母亲妥善处理父亲的丧事，尊敬长辈，处事得体，受到乡人交口称赞。从政后，对母亲更加孝顺，他去思州任职前，考虑到道路遥远坎坷，不方便携母上任，就将她安置于弟弟金敬家中，并留下长女陪伴老人，他还把多余的俸禄都供养母亲。正统戊午（1438）冬十二月，他来朝廷述职之机，在金敬家拜见母亲。不久他得嗽疾，半个月左右就去世，年仅五十九岁。

次子金敬自幼资质鲁钝，但赵氏家教颇严，专心让金敬读书，累了饿了，赵氏就为他准备饭食茶水，而且每天陪伴儿子读书到深夜，总是金敬先睡，自己才安息，二十几年，每天如此。待到金敬懂事后，他告诉金敬身世：“你本是金家子孙，世居平阳金舟乡，父亲是河源县主簿于任上去世。你读书要争气，要光大金家一门。”金敬获悉身世后，更加励志向学。赵氏育子的苦心没有白费，永乐二十一年（1423）金敬考中明永乐甲辰科进士，授浙江道监察御史。继父见金敬事业有成，也同意他恢复金姓归宗，但官员改姓是违制的，所幸皇帝同情金敬的遭遇，不予追究。

赵氏（金敬母）字妙善，福寿双全，活至八十一岁而终，曾遗嘱金敬将之归葬汉川。金敬谨遵母命，偕妻子护柩归汉川，与继父合葬。

金敬历任浙江道监察御史、贵州道监察御史，福建布政司左参议等官职，他文武双全，是明代中期的一员名吏。宣德三年（1428）跟宣宗朱瞻基出征巡边，时西戎扰边，敌酋兀良哈率军攻打会州，与宣宗会于宽河，金敬也随军立阵。他善射膂力绝人，不避险要，执弓矢射杀胡虏二人，寇退班师，举朝莫不称赞。正统二年，大名府、河南、陕西连年蝗灾，饥民逃往汉中府深谷潜住的，大约有四、五万人。黄河北岸亦有千数团聚。英宗（朱祁镇）命金敬去宣抚救灾。敕谕曰：“皆朕赤子，愿返故乡者，令有司善加绥抚；愿占籍者，复二岁”。正统四年（1439）任福建布政司左参议。

志书称金敬“平生谨身治事，务总大纲，僚属莫不敬惮。”晚年致仕，徜徉闾里。夫人王氏，侧室刘氏，子道铭（邑庠生）。享寿八旬有七，葬所居小南乡旸岙。其墓誌铭曰：遥遥华系，粤自金天。云礽秩起，金舟家焉。笃生二人，裕后光前。名登黄甲，豸冠峨然。坟坦高擢，玉洁冰坚。何以后胤之绵衍，寔新德之永传。

金寿庆因金敬而敕赠“贵州道监察御史”。并于大明宣德九年四月二十九日下《皇帝敕命碑》，碑文为：“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国家推恩臣下必及其亲者，所以重本而劝孝也，而何间于存殁哉？行在贵州道监察御史金敬故父寿庆，钟厥子而禄养不逮，揆其所以自，宜有显褒，今特赠文林郎行在贵州道监察御史，灵其不昧，尚克承之。”此碑石质，高约180厘米，宽约80厘米，额篆书阴刻：“皇帝敕命”四字。其它二碑为《敕赠监察御史金公神道碑》，大字楷体直书。而《赠文林郎监察御史金公墓表》碑只有碑头篆书，内容漫漶不可辨。系赠文林郎监察御史、荣禄大夫、少傅、工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遴安杨荣撰。奉政大夫、礼部祠祭司郎中同郡黄养正书。吏部郎中兼翰林侍书程云南篆。此外巡按浙江监察御史刘谦、温州知府何文渊、同知张永诚、推官曹璋、平阳县知县章惠、教谕欧佑等于明宣德九年岁在甲寅六月十五日立石。